如何运营一间编剧室

编者按

本文来自 GDC 官方 Youtube 频道，原内容形式为视频演讲，indienova 对其进行了编译整理，以图文形式分享。原链接见文末。

演讲人：安东尼·约翰斯顿（Anthony Johnston）
译者：世川

正文

我是安东尼·约翰斯顿（Anthony Johnston），最近比较出名的作品是《极寒之城》（Atomic Blonde），这是一部从我的图像小说改编而来的电影，由查理兹·塞隆（Charlize Theron）主演。在游戏业内，我以《死亡空间》（Dead Space）、《僵尸 U》（Zombie U）、《中土世界：魔多之影》（Middle-earth: Shadow of Mordor）、《生化危机 8：村庄》（Resident Evil Village）等游戏被玩家知晓。我也是小说家、编剧、非虚构作家、播客主持人以及一位普通的失眠症患者。所以我没有固定的身份，以自由职业者自居。之所以提及这一点，是因为这与我今天的演讲内容相关。

你可能是专职作家、叙事制作人（narrative producer）或自由职业者，无论正处于怎样的状态和境地，与我都会有所区别，所以你可能无法完全像我一样行事。即使是我也并不总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参与过多个游戏项目的人都知道，每个项目都非常独特，所以保持工作的灵活性非常重要。把我接下来要说的一切当做工作的指导方针或是——如果你喜欢，保护措施，在这之内塑造自己的工作愿景和工作方式。而在这之外，要保持灵活。

什么是编剧室

让我们从这一最重要也是最显眼的问题谈起：什么是编剧室？或者说，编剧室在游戏领域意味着什么？

在电视行业，编剧室既是一个物理空间，也是一种方法论。编剧室中有多名不同水平和经历的作家，其中之一（有时也会是两位，但通常是一位）担任制片人，基本上是负责人的角色。

一般而言，真正编剧室的结构会比这更加复杂微妙，但为了简明易懂，我简化了很多东西。所以喜欢好莱坞的观众，放过我吧。通常情况下，制片人还会编写试播集的剧本，构思如何将其延展为一整部剧集。他们组建编剧室，将创意传达给所有会为这部剧集进行头脑风暴的编剧们。编剧室会把这些创意浓缩成一季电视剧，切分为单集，然后编写、修改及润色剧本。重点在于，几乎所有工作都是在一个房间内协同完成的，这就是编剧室方法的中心思想之一。甚至现在有些电影的制作也使用编剧室方法。大制作会一直维持编剧室的运营，小制作的编剧室通常只存在于项目初期的几周，以供编剧们集思广益，提出故事情节、创意、人物弧光等等。

无论如何，编剧室并非常态化的工作结构，但现在有越来越多项目选择了这种形式。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几十年来，电视行业都在以这样的方式运作呢？现在甚至连电影行业也开始这样做了。

因为它行之有效。

无论是对一整季的电视剧还是对仅持续几周的电影前期工作，编剧室都极具价值。这一点值得注意，因为这是游戏行业可以直接采纳吸收的工作方式之一。编剧室不必长久存在，你可以组建编剧室并用几周时间来建立剧情主干，再恢复为小规模的工作结构来撰写剧本；或是在整个开发过程中都保持编剧室运行，尤其是在需要创作大量内容之时。

那么编剧组和编剧室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编剧室的结构通常比较扁平，对角色的定义也不那么严格。编剧室只有一个领导者，即制片人，但其他人的职责则每天都在变化，这取决于制片人需要什么。可能某一天你还在写过场动画剧本，第二天就去写某个角色的背景故事和档案了，再下一天则是与整个编剧室一起，花一整天进行头脑风暴来设计故事弧光。这就需要每个人都能灵活而敏捷地适应工作内容。但这种工作方式的好处是巨大的，尤其在建立团队合作意识和友情方面。

现在，有些人可能会想，“好吧，实际上我们已经在这么做了。”如果是这样，恭喜，为你的喜悦骄傲吧。但名称是很重要的。作为编剧，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我们也知道名称会影响人们对事物的看法。因此，如果你已经在这样工作，或者说你在看完演讲后也认为：“我们确实应该这样做。”我鼓励你立刻去做，并称之为“编剧室”。它能改变一些观点，并极大地影响你的整个工作环境。它会影响到那些你希望完成的工作，甚至是非写作方面的同事和客户与你对接这些内容的形式。

刚刚我提到，制片人会指导整个电视剧阶段。但我们并非电视剧组。虽然套用了他们的工作方式，但我们并不想变成他们，所以需要自己的命名方式。

名称很重要。在这一行业中，名称和术语仍在不断演变，我相信未来几年也会一直如此。但现在，我将这个统筹编剧室的人叫做首席编剧（head writer）。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像制片人那样迷人，但它能更准确地描述这一角色在游戏行业中的定义。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说到演变，一定要知道游戏编剧依然是一个新兴概念。在许多方面，我们正迎头赶上，但我们也有了从现在开始建立标准规范的机会——让其成为行业公认的标准。为了全世界游戏编剧同僚的利益，让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吧。

编剧室的目标

建立编剧室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们要怎样才能营造出提高创造力和生产力的最佳环境呢？

1. 召集一批优秀的编剧

第一步是招聘。这是件激动人心也相当费时的事，你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招募人手。在最后一刻才组建好的编剧室大多会雇佣到错误的人，或是无法产生良好的化学反应。编剧室运作不久就不得不换掉一些人员，这种情况向来很糟糕。如果你不是负责雇佣或是选择成员的那个人，而是接手一个现有的编剧室或是要与一个工作室合作，我强烈建议你在开始工作前，先与每位编剧聊聊。编剧室的要素之一就是不同类型的编剧之间产生的活力，一个优秀的编剧室中会存在多种风格和观点。

经验的多样性

我故意使用了“多样性”一词。是的，你该尽力寻找非白人编剧加入团队；出于同样的原因，你也该聘请一些生活经历、简历风格乃至性格都各异的编剧。雇佣一屋子一模一样的编剧，或是更糟——一屋子和你思路一模一样的编剧，是毫无意义的。这就违背了编剧室的初衷，编剧室需要每位编剧的创意相互碰撞，协同工作以创造出 1+1＞2 的效果。为此，在理想状况下，你需要聘请至少一位老手，他了解行业内的一切。他们的经验甚至可能比你更丰富，总会有这样的人愿意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你还应当聘请至少一名初学者，也许是彻头彻尾的毛头小子，也许是略有经验的新人。你通常会在一些边缘社群找到这类人，可以帮助他们积攒行业经验。这并非纯粹的利他主义。新人编剧也能成为洞察力和创意的源泉。他们能够考虑到我们这些饱经风霜、伤痕累累的老家伙们想不到的东西。

在这两极之间，用履历优秀但并不知名的可靠编剧作为中坚力量。在很多游戏中，编剧的名字家喻户晓，但......你懂我的意思。

简历的多样性

如果你正在编写一部需要突突突的战争射击游戏剧本，那么聘请一些曾参与类似《使命召唤：战地版》（Call of Battlefield-Spec Duty）、《坦克行动》（Tank Ops）[1]项目的编剧是很有意义的，对吧？

但并非总是如此。

当然，有一两名这样背景的编剧是件好事。并且如果这一类型并非你的专长，我强烈建议你的左膀右臂该是这类剧情方向的老手。但对于编剧室的其他成员，更需要在意的是他们曾经参与开发过的游戏类型、规模、预算，以及他们能否作为团队中的一员工作。

方法的多样性

在雇佣你不了解或是未曾共事过的人时，工作方法的多样性可能很难衡量。但有几件事是可以做的。

首先，你可以和曾与他共事过的人谈话，了解他的处事方式。其次，你可以提出一个假设。我喜欢向候选人展示与项目类型相似的几种截然不同的游戏高概念，让他们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并讲述会如何从这一点发散它。只是给出创意，看看究竟是什么吸引了候选人，他们对故事本身又是怎样理解的。在这样编剧之间的交谈中，问题的答案可能会很有启发性。最后，你可以直接询问候选人他们喜欢的工作方式。他们会更注重细节，还是更注重大局？他们喜欢明确的需求方向，还是会以自己的方式找到解决方案？等等。

个性的多样性

个性的多样性是你必须去与候选人交谈、了解他们的原因。在做最终选择前，要与候选人有至少两到三次谈话。当然，每个人都会在面试时展现出最好的一面。也会随着时间逐渐放松下来，尤其是你对他们坦诚相待，告诉他们你的目的和对他们及项目的期望时。这很重要。因为你和编剧团队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一同工作。你必须有信心能与他们好好相处。以此创造出一个创意喷涌的空间。

2. 为繁荣思想创造空间

换句话说，你要怎样让编剧室在它存在的时间内发挥作用。

作为首席编剧，你不会像其他编剧一样有很多内容输出。在一些事情上你会保留话语权：大事年表与圣经一般的世界观概述（如果有的话）。但你的大部分时间会花在与编剧的头脑风暴上，让他们发挥创造力，创作出你需要的内容。

建立基本规则

首先，建立基本规则——以下是我的规则。我会在由我担任首席编剧的编剧室开始工作前，就表明这一点。请记住，很多游戏编剧并没有在编剧室工作过，你在制定基本规则时，要确保每个人都能意识到：你是编剧室的负责人，你会引导每个人的创造力，这间编剧室也是一个安全的、能够协同创造的空间。

（1）没有人高高在上

我认为没有这一条规则，编剧室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作为首席编剧，只有在环境足够放松舒适的情况下，新人编剧才会指出你创意的糟糕之处。你应该鼓励他们这样做。在你头脑风暴，或是讨论剧情方案时，尽可能让编剧室的氛围和睦。一个自认敢于提出创意的初学者或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老手，对你都毫无意义。

（2）不要等待好点子自己出现

如果你正在解决某些问题，而其他编剧对此有个人想法，即使他们自己都不认为这是个好创意，你也要希望他们能够提出来。因为大多数时候，对糟糕创意的分析讨论能够引出优秀创意。因此，人们不该为努力思考、表达想法而羞愧，或是受到批评。这也是编剧室存在的意义之一。

（3）我会永远在线

首席编剧的部分职能是传声筒和知识来源，你的员工在日常工作中产生了后续问题，或是有想在编剧室外讨论的内容的时候，你该时刻为他们待命。专门为编剧室创建一个 Slack 或 Discord 账号，把它告诉所有成员，让他们能随时给你发消息或是安排一对一会议。你没有免打扰特权。你的职能之一就是在编剧需要的时候出现。如果这意味着你必须用碎片化时间工作，或是正好赶上你的休息时间，你都必须兑现你对这一规则的承诺。

（4）别当混蛋

这一条无需任何解释，但有时确实需要重申，所以这也是基本规则的一部分。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编剧室的日常工作。

成为愿景者…或是代言人

在电视行业，制片人都颇有愿景，其他人的工作就是补全并支持这一愿景，将其变为现实。因此，一名优秀的制片人会将他的愿景传达给所有员工，使每个人都能明白他们的工作方向。

游戏行业也是如此，但情况会更为复杂。如果你也是游戏创意总监、叙事总监、高级制作人甚至是工作室负责人，那么你大概是一名极富愿景之人，每个人都会跟着你的节奏前进。

但让我们面对现实吧，那绝非常事。与之相反的是，作为首席编剧，你的工作更可能是要尊重其他人——某个类似于创意总监、高级制作人、工作室负责人的人物的愿景。为了方便，我将他们统称为制作人，这一称呼并不适用于所有案例，只是个简称。因此，首席编剧的工作就变为了将制作人的愿景传达给编剧室，再将编剧室引导到正确方向上。你是制作人和编剧之间的双向桥梁。

所以你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充分理解制作人的愿景。在你面试候选人，组建编剧室之前，要尽可能多地花时间查看项目中现有的内容。对于首席编剧，熟悉现有内容是至关重要的。在电视行业中，这很容易，因为制片人通常会写试播集剧本。但在由他人把控方向或是开发工作已经开始的游戏行业，你需要学习这些内容，以便将之转达给编剧们。这样，他们才会相信你正带着团队往正确方向前进。

举行简短日会

有时，编剧室会开长达几小时的会议；平日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但有必要养成每天早上同一时间开 10 分钟例会的习惯。如果你是线下工作，这可以是一场站会（stand-up）；如果是远程工作，则可以开一场线上会议，但必须让这成为常态。在会议中，你需要检查每个人的工作进度，让每个人在新任务到来前做好准备，询问编剧们是否遇到了麻烦。

别太复杂，但每天都要做。这能建立团队的友情，并巧妙地强调一整天工作的开始。

了解你的目的

你在编剧室开长会，甚至是长达一整天的会议时，需要明确有哪些工作要完成，哪些人去做这些工作。如果你踏入编剧室时脑袋空空，完全不知道今天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给员工分配哪些任务，你会很快失去信任。你也会不可避免地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尚未完成。因为如果要说一件编剧擅长的事情，那一定不是写作。我们都知道拖延的危害。

因此，在需要头脑风暴、构建剧情或是分配任务的日子里，你必须在走进编剧室之前就想好这一切，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我并不是在说制定详细的会议大纲，而是你需要编剧们头脑风暴的内容、希望编剧们建立的剧情大纲、制作人或是你自己想要提出的反馈、由谁来做会议记录以及你今天要为哪些人分配什么任务。如果你能回答以上问题，清楚地知道你在当天想要达成的目的，会议便会富有成效。其中一些事情可能需要花费很多天。如果你想构建故事核心情节以及重置大纲的剧情节拍，这可能需要几天甚至是一星期。

只要你知道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就都没问题。

成为博学者

成为首席编剧的另一方面是要成为博学者。

编剧们正忙于自己的任务。因此宏观上将一切管理得井井有条，正确回答来自四面八方而非单是编剧员工的设定问题就成了你的责任。不管开发团队使用 Wiki 或是 Concluence 这类软件，在其中创建一个独属于叙事团队的空间来追踪编剧们的工作进度。不要全都依赖记忆力，你已经有足够多的事情要做了。

在线协作信箱

顺着以上思路，创建一个虚拟信箱。不是电子邮箱，而是一个能在线保存文档的区域，Google Drive、Dropbox 或是其他云盘中的一个文件夹就行，它仅供你与编剧们上传草稿。

为什么要建立在单独的区域呢？

因为作为首席编剧，你必须在制作人注意到这些草稿前，读过每一个文档。你有时会立刻通过文档。但大多数时候，文档都需要修改或是部分重写。非编剧成员会有阅读尚在进度中的文稿的习惯，他们认为这是未知的福音。这会带来很多问题，因此，可以通过让制作人只能看到过审文档的方式规避这一情况。建立公共储存库的另一个原因是可以让编剧们读到彼此的作品。

这对一些人来说有点可怕，但这确实是一个树立团队精神的好方法，还能保证工作的连贯性和粘合度。编剧们也无需事无巨细地问你问题了。

明晰沟通需求

为了制作出符合制作人需求的、一致连贯的作品，你必须将项目愿景传达给编剧们。为此，你必须清楚你想从编剧们那里得到什么。而在此刻，你还不必知道具体的内容。

头脑风暴的重点在于想出新创意。但你应该知道目标的大概形式和方向。开会或许是为主线剧情撰写粗略的大纲，或许是深入刻画角色背景故事，或许是你已经结束了一场头脑风暴，现在要写出四名角色的档案和一名敌人的背景剧情时间线。这些都是你能够并且应该清楚的切实目标。告诉编剧室这一天想要达成的目标，如果某些方面是禁区或者有世界观禁止的内容，则告知这些约束条件，然后释放他们的想象力，享受想象力碰撞的过程。

如果必须将设计限制在某些条件内，你可以引导编剧室的方向。当然，也可以贡献你自己的想法，但不要羞于告诉员工你希望完成的目标。这也适用于分配工作。当你将写作任务分配出去时，需要告诉他们，你想从他们手中得到的是怎样的文档。是一篇在 Google Docs 中撰写的一千字世界观规则？还是包含大事件日期的 10 张角色档案幻灯片？

如果角色档案需要以特定的格式完成，并保证彼此信息一致，不要害怕为文档制定模板。制作文档模板范例并将其副本发送给每一位编剧。如果你觉得模板会限制编剧，请记住，你并没有限制他们的创造力，你是在确保他们的创造力不会浪费在像是重新发明轮子，或是在每次提交文档时都要尝试理解你的想法等无用的事情上。

我们不会读心术。世界各地的编剧被制作人的含糊其辞折磨得还不够吗？不要让这件事再次发生在你的编剧身上。搞清楚你希望编剧们回馈给你什么。但在需求框架内，要给他们表达创造力的自由。雇佣这些编剧是因为你喜欢他们的作品，那么就让他们去做吧。如果初稿实在滑稽或是不太符合需要，你可以要求修改甚至亲自重写它。给编剧最初的自由，能让他们充满活力。有时那些滑稽的、出乎意料的点子反而会成为最终值得保留的想法。

3. 鼓励协作性头脑风暴

现在，让我们聊聊编剧室的最大优势之一：编剧室会议，它是任何有良好叙事内容的项目都必备的。

编剧室会议

不是所有会议的内容都完全相同。

有时你需要不断抛出创意，直到触发某些东西。有时你已经这样做了，或是要推进已经决定好的创意，但需要将这些创意糅合为故事的剧情点。无论是构思情节，创建时间线、故事弧光、角色背景故事、奇幻宗教还是科幻社会，编剧室都能大放异彩。

将编剧们的想象力集于一点，彼此合作，产生想法，提出解决方案和概念，这是任何人都无法独自实现的，也是你无法在闲暇时间或通过电子邮件轻易完成。抛出想法、看到每位编剧为这一想法发散设计、从别人的想法中得到偶然启发、推断这一想法是否可行或是否会引发问题都非常有趣。无论是坐班还是线上，编剧室都是提升创造力，产出惊艳成果的地方。但这样的编剧室会议也可能非常混乱，这也是要严肃地对待你首席编剧身份的原因。

以下是为使编剧室丝滑运行，你可以做的一些事情。

（1）分配会议记录者

首先，必须有人为会议做记录。

在当今的电视行业，这一角色通常由最低级的员工担任，他们也被称为编剧助理或是写作助理。从字面意义上看，他们的全部工作几乎就是记下会议讨论的所有内容，然后录入，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给所有编剧。

如果你为此特地计划了预算，还是算了吧。对一个无经验的编剧而言，这可能是个不错的职位，一种在行业立足的方式。但实际上，大部分游戏的预算中都不包含这一职位。因此要让负责这一任务的编剧做会议记录。如果今天的会议是构建故事情节，你知道卡洛斯会负责此文档的终稿，那就让他来做会议记录。

每个人都用不同的方式做笔记。你或我的记录可能对彼此都没什么意义，因此，应该由需要参考会议内容的人负责记录。能在做会议记录的同时提出方案也是某种技能。因此要确保编剧室在可怜的卡洛斯龙飞凤舞地记录下会议内容时，话题不会扯得太远。你也可以经常帮助会议记录者，尤其是在会议结束时，总结已经敲定的剧情点。这也能加深其他人对会议成果的印象，对世界观规则和剧情的连续性极具价值。如果多名编剧要在同一会议中处理不同的工作内容，比如正为某一势力的背景故事头脑风暴，你希望其中一位编剧负责背景故事，而其他两位编剧则负责势力中的角色简介时，那么无论是背景故事、角色设计还是其他，每个人都需要记下与自己相关的会议记录。

请记住，我在这里谈及的需要将整个会议记录下来的角色，也很有可能会是你。你是编剧室的老板，也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免除该责任，如果你正为你负责的部分头脑风暴，那么也需要做会议记录。

（2）保持会议主题

在这一点上，你有时不得不成为搅局者。

在编剧室里，总会有跑题、分歧、糟糕的笑话、关于昨晚电视内容的闲聊等等，这很正常。有时这些闲谈甚至很有价值，因为它们能激发与会议内容有关的想法。但你不能让这些闲聊主导会议。在某些时候，通常宜早不宜迟，你必须让整个会议重回正轨，让每个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你想弄清楚的剧情内容上。不要只是让大家闭嘴。

请记住，你的工作是带领每个人翻越高峰，克服困难。如果他们每 5 分钟就完全偏离了会议主题，你就无法做到这一点。

（3）偶尔让出主动权

相对之下，你需要当心不要让自己主导会议。把你的想法放在一边，让其他人提出创意。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你是首席编剧，你很有可能就是这间编剧室里最富经验的人，而且薪水比其他人都要高。因此，大家认为你必须是提出所有好点子、贡献最多的那名编剧，也是很自然的。

但要经营好一间编剧室，意味着你需要有足够的自信和智慧不去这样做，要允许其他人找到自己的工作方法。你有时会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独特的位置上，与制作人的关系意味着你确实比编剧室的其他人对这一项目了解得更多。但再次重申，你雇佣这些人是因为他们的水准和想象力，所以不要插手太多，让他们发挥。有时这意味着其他人可能会产生一个对项目有重大贡献的好创意。不要因这一创意来自他人而嫉妒。因为你的员工看起来不错时，你也会看起来不错。

如果有人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创意，而你有实现方案，那么让他们说完。如果他们仍需要一个实现方案，务必大声说出你的办法。但如果他们已经找到了方案，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想法与他们的创意经常重合，那就把这个创意让给他们吧。把解决问题的时刻交给他们，告诉他们，他们提出了一个多么绝妙的创意。这对提振士气大有好处，它能鼓励员工继续产出优秀创意。而你会始终看上去像个天才，因为这些好点子都是在你的监督下诞生的。

（4）鼓励安静的人

同样，你也该确保资深编剧不会主导会议，鼓励年轻的新人编剧在会议中做出贡献，尤其是在他们刚加入编剧室的最初几天。缺乏经验的编剧们走入编剧室，发现自己正坐在知名编剧面前，甚至对方还参与开发了自己玩过并且喜爱的作品，很容易感到不知所措。

现在让我澄清一下，我们都没有那样出名。但新人编剧们仍会认为他们在会议中没什么能做的，或是认为在大牌编剧说话时应该保持安静。如果你发现了这种情况，转向他们，不要小题大做地把他们从会议室叫出去，他们会因此羞愧而更难克服这一点。你可以说，“珍妮，我们还没有听到你关于这一点的看法，你怎么看？”

不要把它变成是或否的问题，邀请他们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明确表示你希望他们发表意见，并会重视他们在会议上的贡献。

（5）结束在上头之时

最后请记住，开会让人精疲力尽。如果你要开一整天的会议，请记得留出完整的午餐时间并注意每个人的精力。

如果你们在下午三点之前就已经头昏脑涨，那就到此为止吧。人在疲惫状态下提不出什么好创意；因时间可以随意安排就让所有人在编剧室里一直呆着也是个坏主意，会议最好就此结束，让每个人都能在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地继续工作。

4. 产出彼此一致的内容

我说过，你实际上不会一直产出那么多文档，以下就是原因。

发挥优势…投出弧线球

首先，如果雇佣了正确的人，你就已经了解了每位编剧的水平、强项和弱项。随着时间推移，它们会更加明显。你会开始明白要如何让员工拿出最出色的成果。

某位编剧可能擅长提出原始创意，但执行力可能相对逊色；另一位编辑不擅长提出创意，但善于将其他人的创意应用于世界逻辑之内。有些编剧很难掌握工作的度，需要其他人提醒；另一些编剧则可能需要将需求明确两到三遍才能完全理解，但一旦他们理解了需求，就能完美执行。这些类型的编剧都是极富价值且有益的。我们都不是完美的全能编剧，坦率地说，我认为全能编剧并不存在。编剧室的关键就在于平衡这些技术、习惯和倾向，让整个编剧室成为那个全能完美编剧。因此，如果你发现珍妮非常擅长创造外星种族，就把这部分交给她。如果拉塞尔擅长编写角色理念，那就让他多做。

但时不时地，要敢于向他们抛出弧线球，挑战其创造力。分配给他们舒适区之外的任务。这么做能帮助你的编剧成长给他们信心，他们会以信任和活力回报你。但这并不仅与个人发展相关。将任务分配给通常不做这类事情的人可以带来全新的视角，他们会提出熟悉这一领域的人可能不会留意到的想法。

重写，还是保留？

现在让我们聊聊重写的问题，这是编剧室哲学的基础。你可能对此毫无察觉，但你观看的几乎每一集电视节目都在某种程度上被制片人“重写”过。一大原因是，制片人几乎不将“重写”后的成就归功给自己。

他们为什么要“重写”剧本呢？因为电视节目必须保证周更，并在视觉上保持一致。这也非常适用于游戏。

大多数时候，我们会撰写大量内容文档。这些文档通常会以不同的顺序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但鉴于许多相同的角色会出场，如果卡洛斯写了一个场景，而珍妮负责另一个场景，保持同一角色在不同场景中的调性和风格相同是至关重要的。你可能会说，只要告诉所有人在最初都用相同的方式写就好了。但这很难，且不现实。请记住，优秀的编剧室中满是不同风格和工作方式的编剧。你不会希望每个人都以完全相同的方式写作。但这也确实意味着，如果将卡洛斯和珍妮的作品并排放置，你可能会看出它们是由不同的人撰写的。

这就是需要你插手的地方。

成为守护者

首席编剧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在将文档提交给制作人之前，“重写”所有内容。不仅要纠正拼写或语法错误，还要确保所有文档的基调与风格都与创意愿景一致。这样做可以减轻编剧的负担，让他们自由而无惧地发挥创造力，因为你就是他们的安全网。如果他们写了不合适的东西，你只要简单地不将它交给制作人即可。要么告诉他们重写，要么自己重写。

现在让我们明确一点，你无需挥舞“沉重的笔”，不要仅是因为这不符合你的写作习惯就亲自重写。你必须让员工创造性地表达自己。如果你对文档有严格的内容要求，那么请事先在会议中就敲定这些内容，并将它们作为需求的一部分。如果编剧仍然没有遵循，那就将文档连同批注一起发还给他们。但如果他们完成了任务，只是与你习惯的写作方式有所不同，那就这样吧。

除了知识性错误和明显的拼写错误，你应该重写的是一些类似角色语言风格和专有名词之类的东西，特别是如果这篇文档是终稿，你需要确保它们一致性。但在这一阶段前，在写一些简介、构建世界观的规则性文档时，尽量保持轻松。

所以正如我所说，只有在他们没有确实地遵循需求时，才需要将文档连同批注一同返给编剧或是由你亲自重写文档。但也不要主动为自己开脱。你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初稿，可能会感到你的任务需求还不够明确。既然已经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你就可以更具体地解决那些比想象中更高频发生的问题。

无论是初稿还是三稿，当文档正处于一个不错的阶段时，它真正需要的就只是适配腔调和风格，这就是需要你进行调整的时候。可以料想到，编剧们对你的信任是这一阶段的重要部分。编剧必须相信你不会单单因为这篇文档不是你百忙之中亲自撰写的而去修改。

显示修订模式

建立信任的方式之一就是与编剧分享你编辑过的文档，让他们看到你修订了哪些部分。这能让编剧们更好地完成任务，随着时间推移，需要你调整的文档会越来越少。这也表明了你对他们的信任。他们会看到你对其创造力的尊重，也会因此而尊重你。因为你的调整只是为了确保他们的工作内容能在游戏中以最好的方式呈现。

不要霸占功劳

我说过，大多数的电视剧制片人并不认为他们对文档的调整是一种功劳，即使每一集剧本都经他手。这就是问题所在。有些制片人会霸占功劳，通常是那些没人想与之共事的家伙。不要变成那种人。

记住，即使你不是项目本身的愿景者，你也是首席编剧。你在制作者名单上的姓名可能写在首席编剧、首席作家、叙事总监或是同等级的几种身份后。而在编剧室里，你就是愿景者，你需要对编剧室产出的一切负责。无论官方承认与否，这都是公认的事实。这意味着你可以大度起来，即使是你大量调整了这些文档，你也不必与人在功劳上锱铢必较。因为这样的文档是从你的编剧室中产出的，它无论如何都会反映到你身上，这就是领袖的作用。

这也并不意味着完全地大公无私，它同样是一种保险。有时你的项目看起来会非常糟糕，或是项目给了你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或是你正受到其他部门的反对。像这样需要所有人齐心协力的艰难时刻，你会需要编剧在背后支持你。

如果你已经是个贪功的混蛋了，那么，祝你好运。

但如果你一直支持编剧们，允许他们在你身居高位时向你大喊大叫，他们会记住这一点并为你而战。这些东西无法用合同买来。因此，让你的员工拥有署名，获得赞誉；成为慷慨的首席编剧，让自己因员工愿意为你工作而闻名；让你的编剧室成为业界人人称羡的对象；让制作人因你尽心竭力地满足他们的需求而惊叹于你领导的编剧室的质量。

5. 满足制作人的需求

编剧室的另一个基础组成部分就是你与制作人之间的关系。此处的制作人代指所有不在编剧室，但处于某种权威地位的角色。

制作人与你

大多数时候，你会充当制作人与编剧们之间的桥梁。确定制作人的需求，为编剧们分配任务，实现制作人的需求。之后你会收到并审核他们的文档，将终稿发送给制作人，与他们会面获取反馈，然后重复这样的循环。这就意味着你会生活在两大阵营中，在某种程度上，你必须扮演政治家的角色，试图让双方都满意，找到最好的方向。

代表编剧室

当你与制作人会面时，你就代表着编剧室。你必须在符合项目最大利益的实用主义和保护编剧的创造性之间谨慎行事。这就意味着你要像支持你自己的作品一样支持编剧们的作品。所有文稿都必须通过你的办公桌才能离开编剧室。你必须对每个人的工作文档有充分信心，才能像是亲自撰写了这些文档一般为它们辩护。如果制作人感受到编剧室中存在分歧，或是你对员工没有信心，这也会反过来削弱他们对你和编剧室的作品的信心。

代表制作人

当你从制作人处得到了新的反馈和任务，你的身份需要调转过来，必须把这些需求当成是自己的，分发给编剧们。有时你会和制作人就这些需求争论不断，你也许会在争论中落于下风。但就像你支持编剧们的文档一样，你必须把制作人的这些需求和愿景当成自己的。

同样，如果你的员工并不同意这些观点，如果他们不信任你的批注或是推进方向，也不会以最好的状态完成工作。首席编剧的部分责任就是让员工远离与制作人的政治斗争、内部冲突，因为总会有这些问题的。这样编剧们就可以低下头来，释放他们的创造力，醉心于写作之上。

这一切都并不容易。能像展示自己的作品一样热情洋溢地展示他人的作品或是需求并不是创作者的必备技能。但这是首席编剧必须掌握的东西。

有条谚语我铭记了多年，“积极捍卫你的创意，但也要接受他人提出的更好创意。”

对制作人：是否值得投资

最后，对制作人来说，他们关心的一大问题是，这值得吗？

如果我讲了一个小时，然后告诉你不必担心这件事，这场演讲就会变成我的黑历史。所以当然，它值得。让我解释一下原因。

它很便宜。这是真的。

别误会。编剧室并不总是绝对便宜，你总该付出合适的价码。但编剧室会带来巨大的投资回报。

假如你是 3A 游戏的叙事总监，你可以以每月 50,000 到 60,000 美元的支出聘请 4 名经验丰富的自由撰稿人，组成 1 个持续工作 80 个工作日的编剧室。如果你运营编剧室 6 个月，大约会有 450 个工作日。但相对 300,000 美元的薪水而言，工作量仍旧巨大。并且记住，这是个满是资深编剧的编剧室。如果降低工作经验要求，你可以雇佣总支出在 200,000 到 250,000 美元的编剧。在 3A 项目中，这并不是一大笔投资。然而考虑一下，你会从中获得多少高质量的工作成果。对于很多游戏而言，这笔投资已经足够完成整部作品的文案包装了。这是 3A 游戏的情况。

但即使在一个较小的项目中，你也可以建立 1 个由 3 位编剧组成的编剧室，每人每周工作 2 天，持续 1 个月，合计 24 个工作日，成本大概 30,000 美元。就像我说的，这样的成本不算什么。但你会得到比单一编剧更好的成果和更多回报。

如果能建立一个不错的编剧室，你甚至可以帮助年轻编剧进入这一行业。如果项目中有明确的叙事元素，要如何抉择是显而易见的。

对编剧：有什么好处

从编剧的角度来看，身为资深编剧的我们为什么要倡导编剧室这一工作方式呢？

答案非常简单。因为一个良好运作的编剧室既能产出优秀作品，又能建立同事情谊，这意味着你的编剧，甚至自由撰稿人的流失率和离职率都会降低。如果你正在一个大型项目中高就，那么在整个项目流程中维持一个核心编剧室，能保持编剧持续参与并忠实地为项目付出，且能让游戏的叙事变得更为优秀。

着眼未来

我们仍需学习很多事，也有很多工作需要去做。首席编剧非常忙碌，肩负着许多责任。组建编剧室、运营编剧室、解释愿景、传达愿景、领导故事会议、维护工作准则、分配任务、修订和重写文档、给出批注、回答疑问、与制作人打交道、解决问题，还要踩着高跟鞋跳踢踏舞，面带微笑地处理这一切。

但这就是属于你的盛大演出。作为首席编剧，你可以在获得荣誉的同时，享受讨价还价的乐趣。我不知道你作何看法，但这是我愿意做出的权衡。我真诚地相信，在未来的 5 到 10 年里，编剧会深入游戏行业，甚至剧本质量可能会很快成为主流游戏的衡量标准。

我们有机会为行业制定标准、设定模板、确立编剧室的工作模式。我们可以教会未来的编剧们该如何做好这件事，如何建立一个充满创造力和想象力的积极工作环境，共同写出任何人都无法独自完成的、更好作品。我们所要做的只是站起身，然后全力奔跑。

问答环节

Q1：在剧情叙事一度被降级为第二甚至第三核心机制的游戏产业中，，我们该如何在玩家期待且需要成熟的剧情驱动游戏时，宣传优秀的编剧室和团队结构的重要性呢？

A1：我认为关键在于问题的第二部分。玩家和评论家都会非常关注游戏剧情。在游戏评级中，剧情是会被考虑进去的东西，在评分时，剧情也有着重要地位。所以这实际上是一个普及叙事内容重要性的问题。对于大型项目而言，编剧室是一种挖掘编剧团队价值的好办法。但更大的问题在于让其他人认识到游戏叙事的重要性。我的意思是，这是一场我们已经为之奋战了 20 年的战斗，并且还会再战 20 年。我很确定，游戏评分、评论和评测总是会提及剧情。《最后生还者：第二部》（The Last of Us: Part II）是款优秀的游戏，但它的剧情才是大多数人评价时讨论的话题，甚至在粉丝群体中也是如此。因此，我认为游戏叙事拥有普世的宣传价值。

Q2：我知道编剧室是剧作的理想状态，但随着疫情来临，很多人都不得不远程办公。远程办公的好处就是可以聘请一些无法换工作，或是因合同而无法每隔几年更换工作地点的候选人。相对于坐班的编剧室，你对运营远程编剧室有什么建议？

A2：因疫情，我的上两个编剧室就是远程编剧室。所以，我在演讲中提到的一切都同时适用于远程办公。如果你正在运营远程编剧室，你可能需要更多地使用 Slack、Discord 或者类似软件。在团队软件里，我最讨厌的就是 Teams。但如果你有 365 账户，就可以免费使用 Teams。如果有必要，你也可以使用其他可靠的全天候视频会议软件，每个人都必须有能参加视频会议的配套设备。

Q3：感谢演讲，首先多提一句，我强烈建议放弃 Teams 转投 Discord。我想知道你是否曾遇见过在多样性上做过头的情况，我不是在说人种或者性别，而是在极端情况下，你会聘请到一些适得其反的人。你遇到这种人的频率如何呢？你是如何处理这种问题的呢？

A3：我很幸运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我遇到更多的是一些具有破坏性的编剧室，大多情况是成员无意识地变得具有破坏性，特别在问题激化为就业问题的时候。我们可以劝说这些成员，而不是把他们叫到一边说这样做不对。这种情况在电视剧团队中有说法叫：医生认识那些只会驳斥他人想法的人。处理这种情况的好办法就是将自己放在一个不能驳斥他人的角色上，除非你有自己的想法，否则不要驳斥他人的想法。比起骂人而言，这样简单、积极的解决办法能够保证编辑室的良好氛围，但如果你的编剧室中确实有一个极具破坏性的坏家伙，你需要在招聘阶段就将这类人排除出去。如果你没有这么做，这就成了管理问题。你可能需要为他额外拉紧缰绳。

Q4：我的主要背景是程序设计，但我对编剧也极富热情，我希望某天能够运营自己的工作室。如果我最终做出了自己的游戏，我想雇佣一些比我优秀得多、知道该如何去撰写这一切的人。那么，该如何处理我这样的缺乏经验、只有程序背景的愿景者，与具有数十年编剧经验、学识渊博的编剧们之间的关系？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实现我的愿景。

A4：很高兴你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疑虑。因为这就是愿景者和资深编剧之间的区别所在。每个人都可以是愿景者，无数的资深编剧都是这样的人，但你无需成为他们，你无需知晓要如何达成这样的愿景，你能做的就是信任负责叙事的那个人。这其实是个简单的信任问题，你需要找到合适的人选一同工作。同样，我们作为编剧，也会相信程序员知道要如何实现反向运动学之类的需求。即使我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我也相信他们。我们所要求的回报就是他们也要同样相信我们在叙事方面的能力。这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但它的确如此简单。如果你认为你在叙事方面并无经验，那就雇佣一些认同你愿景的编剧，并信任他们。

Q5：在游戏设计中，游戏机制是叙事的一大部分。你会介意在编剧室里安排一到两个游戏设计师吗？

A5：是有可能的。只要他们守规矩。

Q5：你可以就这一点多谈谈吗？

A5：我会把这类合作者看做是编剧团队之外，类似制作人的角色。通常我会希望游戏设计师是这一类人，这样我就能以首席编剧的身份，与他们谈论设计好的内容和创意，谈论编剧的想法。但在理想情况下，首席编剧会将他从与游戏设计师的会议中了解到的内容和讨论成果带回编剧室，并在之后做决定。相对于游戏设计师而言，这些内容与编剧们更为相关。这与我对编剧室行事风格的调侃有关。正如我提到的，非编剧会在会议上将进程中的内容看做是最终方案，认为我们彻底敲定了这部分内容，但作为编剧的我们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对非编剧成员而言，这是很难理解的一点。他们听到我们正热情洋溢地谈论某事，然后想：天呐，这一切都大错特错，不，不，不，我必须改变它。而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会在之后的一个半小时或两天后，以我们的方式更具成效地意识到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编剧室区分内外的原因。如果是一个能理解到这一点，并且自己可能也有叙事设计经验的游戏设计师，那么我无论如何都会邀请他每周前往编剧室一到两次。但这类同事并不是编剧团队的一员，没有必要要求他们一直呆在编剧室里。

[1] 译者注：此处演讲者玩了一些知名战争游戏的梗，但并非引用了真正的游戏名。

原视频链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flCBFogAB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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